港口的鱼

The king of light(9)阿尔困在他的噩梦里

夏夜热的让人发慌,蝉鸣叫着,风灌入森林,王耀冲进一片森林,飞快的奔跑着,细小尖利的树枝划过皮肤,留下细小的红痕,王耀没时间理会这迟迟感受到的热辣,这点疼痛和他以前经受过的相比,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。王耀喘不过来气,双腿因快速的奔跑而逐渐发酸,愈加疼痛,可王耀不能停下来,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,他知道那个魔鬼就在他的身后,追逐着他。

王耀在树林里绕来绕去,他很头疼,渴望尽快摆脱后面那人固定在他身上的视线,那双眼睛好像有魔力,像是早早的就瞄准了他,死活不松开,王耀感到焦躁,忽然一阵雷鸣劈下,照白整座森林,一滴雨落了下来。

王耀心里愈来愈不安,他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弯,那个人总是能追上他,雨越来越大,雨点打在他的身上,打在树枝划破的伤口上,疼痛愈加。

王耀已经不知道该跑向哪里去,他完全在这座森林中迷失了方向,这是他的森林,像他一样黑暗,他从一开始就被他玩弄在鼓掌间。黑夜无边无际,只有树叶影影绰绰,雨水如注,脚下的地面变得黏湿。

王耀像是一个猎物。

猎人在他身后轻笑,轻轻松松志在必得,豪无他的半分狼狈,王耀呼吸急促,拼命奔跑起来,仿佛调动了全身的力量。王耀扒开挡在前路的荆棘,双手被扯开数条口子,血液黏在一起,稠糊糊的,几滴滴在湿漉漉的地上,而身后的凝视从未消失,王耀听到心脏几欲爆裂的巨响,他追了他多久?半个小时?一个小时?或是更久?不管到底持续了多久,这场狩猎也马上就要结束了。

王耀知道自己必输,而阿尔弗雷德似是终于厌倦了这场狩猎游戏般,低声轻笑,一个飞跃扑到王耀身上,王耀四肢张开,倒在了泥泞的土地上,积在地上的水迸溅在脸上,发上,耳朵里,阿尔弗雷德一只胳膊勒着王耀的脖子,膝盖顶住王耀的腰,王耀的身体拉起来弯成弓形。

阿尔弗雷德俯下身,在王耀耳边说:

“抓到你了,耀。”


王耀的脚踝被锁链栓了起来,锁链绑在床柱上,绑的牢牢实实,链子很短,短的只能在床的附近活动,王耀赤身裸体,一丝不挂的被拴在这里,阿尔弗雷德留下句“我去开会”就走了,留王耀一人。王耀奋力地扯动着链条,摇晃着它,然而没有用,过了好久,王耀崩溃了,他大喊起来,歇斯里底,“阿尔弗雷德!!阿尔弗雷德!!!”他踹向床,可只有回音在这空旷地卧室里,王耀喊了好久,喊到声音沙哑,他坐在地上,依着床,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,太不像真实,这比审讯还像是噩梦。

王耀累的睡着,等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床上,在一个人的怀里,男人宽阔地胸膛包裹着他,金色呆毛垂下来,去了平光镜的面孔安静又沉稳,仿佛电影里的男主角,深情的拥抱着自己的爱人。

可这样不对。

他不是他的爱人。

王耀挣开他的胳膊,动作剧烈带起锁链的清脆响声,也吵醒了阿尔弗雷德,阿尔弗雷德睡眼朦胧地看着怀里张牙舞爪地愤怒小野猫,呼吸一下困难,王耀的双手狠狠的掐住阿尔弗雷德的脖子,“放我出去。”

阿尔弗雷德很困,眼睛半开半合,王耀被激怒了,他讨厌被他这么看着,像是看一只不听话的宠物,只要揉一揉就会乖乖听话在他怀里撒娇的宠物。

阿尔弗雷德确实抬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。

“呃……”阿尔弗雷德脖子又一疼,王耀加大了力度,可王耀未免太看轻了阿尔弗雷德,阿尔弗雷德膝盖用力一顶,王耀疼的龇牙咧嘴,手上失了力道,阿尔弗雷德趁机将王耀按在身下,“你要是再不乖,我就把你的手也绑起来。”王耀气势弱了大半,仍旧咬牙切齿,“放我出去。”

可阿尔弗雷德哪会理会他?王耀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呆了有多久了,自从他被阿尔弗雷德从海关那儿弄了出来后,他就一直被囚禁在这里,王耀不知道那个彬彬有礼的少年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,他逃回去一次,却发现他住的地方被查,无处可去,报警,竟然查无此人,阿尔弗雷德又把他带回了家,这个他在华盛顿郊外的住处,“你要是再跑,我就把你拴起来。”王耀记得阿尔弗雷德一边恶狠狠地说一边进入他的身体,王耀被他按倒在沙发上,脸挨沙发柔软的布料,身体随他而动。后来他又跑了,只可惜这次他还没逃出那片森林,就被他抓住了。

于是他信守了他的承诺,将他,以及他今后的人生,都锁在了这四四方方的卧室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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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尔再也找不到王耀,找不到坐落在中华街的古董店,找不到王家的两姐妹,也看不到那副画像了,他在中华街的街道上忽然醒来,街道熙熙攘攘,那个穿着红唐装有着漂亮眼睛的美人消失了,而他的衬衫裂开,胸口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粉红伤疤,像是被雷劈中,扭曲又丑陋。

没了工作的阿尔只好回了学校,过了很久,阿尔想把一切都当作梦境,没有那个黑发男人,也没有以前的他,一切都是假的。阿尔又重新投入忙碌的学习生活中去,补上落下的功课,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,和学校里的几位金发大胸美女调笑。

可当他去学校举办的画展,看到被装裱的挂在墙上的水墨画,“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,美国近代最伟大的国务卿,不仅政治上成绩显著,艺术上也成就不凡……”笔触好像跨越了时空,敲打着他的记忆,胸口的伤疤猛地一疼,好像有人抓住他的心脏,下一秒就会狠狠捏爆。阿尔抓住胸口,跪在地上,衬衫抓出道道皱纹,冷汗滴落在地上,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,地板光可鉴人,映着他的脸,忽然,他好似变了个模样,眼神深不见底,笑容狰狞,恶狠狠的对他说:

“是你杀了他。”

阿尔猛吐了一口血,血沾在手掌,透过指缝,淌在地上。

人群一阵骚动,乱糟糟的,阿尔眼前一黑,倒在地上。

“是你杀了我……”

“它们目睹了你对我做的一切,只有你死了,罪孽才能洗刷,而我也能重获自由……”

阿尔看到那些扭曲着的,被王耀的血染上的古物,它们将王耀的灵魂困在画像里,将王家姐妹困在时间的夹缝里,是他,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……是他杀了他……

“你到底喜欢上了什么人?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?!”

亚瑟看着躺在病床上,形容枯槁,呆毛奄奄一息,眼睛失去光亮的阿尔。

阿尔僵硬的扭动脖子,他的视线笼着一层黑,他看向翻白眼的老哥,却只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,听不清他在说什么,阿尔动不了,连骂句死眉毛的力气都没有。

弗朗西斯顺着亚瑟的背,“你都这么久没合眼了,去睡一会儿吧,我来照顾他。”亚瑟接到通知,就拽着他,从景点跑来这里,“不行,我得呆在这看着他,不久以前还活蹦乱跳的人,怎么今天突然进了医院还下了病危通知书,谁知道我这个时候要是离开了,还会出什么事?!”

阿尔笑不出来。

呵……死老哥……

阿尔感到好累,他闭上了眼睛,桃花在黑暗中不断地飞舞着,世间的妖魔鬼怪好像都在这一刻集齐了,它们在他耳边飘飞着,尖叫着,嘶吼着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句话:

“是你杀了他。”

“是你杀了他。”

“是你杀了他。”

……

……

弗朗西斯看着阿尔弗雷德越来越微弱的心电图,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床上的人就算睡觉也不安生,眉头紧皱,满头的汗,口中不停的喊着,“耀……耀……”弗朗西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只能安慰:“阿尔,当初亚瑟回英国的时候,我也是这样……所以……你一定要没事……你喜欢的人,无论他在哪……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……”

可阿尔困在他的噩梦里,怎么都醒不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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